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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化丛书典故57病入膏肓

发布时间:2020-01-25 01:34 来源:天下吴氏

文/郑鼎文

提到病入膏肓这个典故,很多人会一下子就想到那个家喻户晓的扁鹊见蔡桓公的故事。说是春秋时期名医扁鹊见到蔡桓公,看了几眼便说:“你有病,已表现在皮肤之上,不及时治疗会变得严重”。桓公自觉良好当然不信;几天后再见到桓公时,扁鹊又说:“你的病已深入肌肤,再不治就更重了”。桓公仍然不信;过了几天再见桓公时扁鹊有些急了,告诫说:“你的病已进入胃肠了,再不治可能就来不及了”。桓公还是不信。又过了几天,扁鹊一见到桓公扭头便跑。桓公很奇怪,便让人问扁鹊跑什么。扁鹊回答说:“皮肤之疾药敷即可,肌肤之病针石可治,重及胃肠汤药还可能治好,可一旦病入骨髓则无药可救了。现在桓公已病入骨髓,我根本治不好他了!”果然几天后桓公病重,再找扁鹊时,人已逃往他国,桓公于是不治身亡。但这个典故虽然流传久远,却不是病入膏肓故事的出处。那么谁才是病入膏肓的主人公呢?原来是晋国另一位比较著名的君主晋景公。

晋景公因为听信奸臣屠岸贾的谗言,将对晋国有大功的赵氏满门抄斩,弄得天怒人怨。于是在他最后几年的执政生涯中,有几个传说中因此而出现的梦境使这位历史上颇有建树的晋景公成了“遗臭万年”之人!

第一个梦境便是赵盾索命。晋景公因见新田一带土地肥沃,于是决定迁都新田。在新都落成之际,景公决定大宴群臣。席间突见一厉鬼,披发垂地,以手击胸,厉声向景公骂道:“无道昏君!我被你残害之子孙何罪之有?为了这些冤魂,我已控诉于上帝,现在上帝让我来取你的性命!”说罢拿一铜锤猛击景公头部。景公大惧,急往内宫奔逃。厉鬼穷追不舍,景公惊恐不已,慌乱中跌倒于地,那鬼即刻捉住景公要结果其性命。情急之中景公大叫群臣护驾,群臣忙将景公扶起,却原来是南柯一梦!可景公却真的从此一病不起。当时的人们很迷信神学,于是景公命人请来一个卜师测算。当景公向卜师说了自己的梦境时,卜师当即说:“此鬼为先世功臣,是有威德的大力鬼,现在正值发怒之时,没有人能制服得了。”景公在灭了赵氏一门后本来就有些后悔,现在听了卜师的话,也觉得这是赵氏先人来向自己报复。于是便不再谈鬼,而是询问自己的病情。卜师仔细算了一下说:“您的病很严重,恐怕吃不到新麦了。”这时侍立一旁本来就有些心虚的屠岸贾大怒,厉声呵斥卜人:“你这纯粹是妖言惑众,大王虽偶有疾病,可现在身体尚好,现在距新麦成熟不过一个月而已,你怎么敢断言大王吃不到?如果大王能吃到新麦,我一定处死你!”说罢立刻将卜人轰了出去。

轰走卜人后,晋国从秦国请来神医高缓来为晋景公治病,于是引来了第二个梦。在等待秦国神医时,景公的病情有些恶化,迷迷糊糊中景公又进入了梦境。恍惚中景公看见两个童子来到自己身边,其中一个童子说:“那个高缓传说是个神医,他来了我们怕是无处可逃了。怎么办呢?难道我们真的没有任何安全之处可以躲避了吗?”另外一个童子想了想回答说:“天无绝人之路。你放心,只要我们躲避在肓(膈)之上,膏(心)之下,就算高缓是个神医,又能把我们怎么样呢?”两个童子说完,便从景公的鼻孔钻进去,不见了。景公惊醒,顿时觉得胸膈间疼痛万分,坐卧不安。高缓来后,给景公认真地诊病后说:“您这病恐怕无法医治了,因为此病生在肓之上,膏之下,用灸攻不行,用针疗也达不到,药力又不可及,外臣实在无能为力。”景公听了长叹一声:“太医诊病和寡人之梦竟如此一致,真不愧是名医呀!”于是厚赏高缓,让其回国了,这才是病入膏肓典故的由来。

由于晋景公已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于是又有了第三个关于晋景公的梦。说话转眼间便到了新麦成熟的季节。景公身边一个侍从叫江忠,一天早上起来向他人炫耀:“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我身背大王腾空而去!”左右皆笑,偏偏此时奸臣屠岸贾路过听到此言,赶紧向景公报喜:“恭喜大王,刚才江忠有梦,说背您腾空。一般来说病为阴天为阳,江忠背您腾空,说起来就是背您弃阴向阳,这肯定是您病好之兆!”景公听后大喜,同时也好象觉得身体一下子清爽了许多。恰好此时有人来献成熟的新麦,景公更加喜悦,立即命人煮麦粥以食。那屠岸贾见了突然想起那个卜师,于是向景公说:“大王,前些天您曾向一个卜师问卜,说您尝不到新麦,可如今您就要尝到新麦了,不妨把那个卜师叫来,看他有何面目?”景公也想炫耀一下,于是将卜师召来问:“你说我不能吃到新麦,可我已命人去煮新麦粥,你还有什么说的?”卜人笑了笑:“即便现在您在煮新麦粥,不是还没吃到吗?”景公大怒,觉得卜师在诅咒自己,便命左右将卜师斩首。卜师长叹道:“我不过是知道一点小术,却因此而丧命,真是天机不可泄呀!”当御厨献上新麦粥时,那个卜师的头也提了过来。景公一边看着卜师的人头,一边得意地舀起一勺新麦粥。可那新麦粥还没送到嘴边,突然腹内一阵巨痛,只好放下新麦粥急唤内侍江忠背自己上厕所。入厕后突然蹲立不稳,一头栽进厕内,待江忠急将景公捞上来时已气绝身死了!众大臣只好奉世子洲浦即位,是为晋历公。因内侍江忠有背景公腾空之梦,于是用江忠殉葬。

客观地说,晋景公应该说是春秋时期较有作为的一位诸侯。在其当政时期,敢于同当时的霸主楚庄王抗衡,并最后击败楚王而结束了楚国的霸主地位;大臣荀林父出兵失败,但景公并没有因一次失败否定他,而是听从臣下劝说赦免了荀林父,最终荀林父帮助景公灭了潞国;大臣郤克为晋屡立战功,但因与齐有私怨而请求伐齐时,景公却识大局不同意郤克以私怨伐齐;因战略需要击败齐国后与其结盟,但却能认清当时局势拒绝了齐顷公尊自己为王的建议。总体上看,晋景公还是个能知人善任、较有作为的春秋诸侯君主。但其下场却为后人所不齿,究其原因,可能与听从奸臣屠岸贾之言灭赵氏满门,制造了晋国历史上少见的冤案有很大关系。因而尽管从总体上看景公政绩不俗,也比较开明,但因这一重大失误而没有得到后人的谅解,从而为其杜撰了赵盾索命、病入膏肓之梦,这还不够,对其死法也大加贬损,让其死于最为人所不齿的茅厕而遗臭万年。这说明公道自在人心,人们对听信谗言、残害忠良的君主是难以原谅的,即使这样的君主确实功不可没。

【作者简介】郑鼎文,大学文化,中学高级教师(副教授),中国先秦史学会会员,周公思想文化研究会常务理事,陕西省大雅礼乐文化促进会副会长,宝鸡炎帝与周秦文化研究会副会长,岐山周文化研究会会长,县社科联副主席,县政协文史研究员,省作家协会会员,曾任范家营高中校长和县老年大学首任校长,著有《周文化丛书》“三王卷”“典故卷”、《周公演义》《品味周公庙》等9本书,在报刊发表文章500多篇。先后应邀参加了武汉、成都、兰州、上海、宝鸡、西安、天水等地的30多场学术研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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