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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郑鼎文

战国时代赵国的故事很多，纸上谈兵也是其中之一。虽然故事的主角并不是赵国名将赵奢，但也不得不介绍一下这位赵奢将军，因为这故事与赵奢的关系太密切了。

赵奢的前半生历史记载很少，直到赵惠文王时，赵奢的记载才多了起来。赵奢做田部吏时执法无私，因平原君赵胜家不肯交税，赵奢依法杀赵胜家主事者九人。平原君大怒，要杀赵奢。赵奢却不慌不忙地说：“平原君德高望重，都纵容家人不依法纳税，谁还守法呢?这样赵国就会变弱，赵国变弱，则列强必然侵犯，如此赵国就危险了;国家都不存在了，您还有富贵可言吗?可是如果您贵为平原君都依法纳税，谁还敢偷税?如此国家就会强大，难道作为王亲国戚的平原君不希望这样吗?”平原君听了，觉得赵奢见识高远，真是个人才，便向赵王举荐赵奢担任主管全国赋税的官员。赵奢就任后执法如山，于是国库充实，国家富强了。后赵奢又被任命为将军，步入军界。公元前270年，秦军兵围阏与(yù yǔ今山西和顺县)。赵惠文王欲出兵相救，但廉颇、乐乘等皆言不可，唯赵奢认为虽道远险狭，但将勇者必胜。于是，赵王任命赵奢为将，率军往救阏与之围。赵奢果然不负重望，大败秦军。赵惠文王嘉奖其功而封为马服君，地位比于廉颇、蔺相如等。因赵奢善于用兵，被后人称为东方六国八大名将之一。都说将门出虎子，但赵奢能征善战，却偏偏生了个夸夸其谈、并无真本事的儿子赵括。这赵括自小爱读书，喜欢谈论兵法，家传《六韬》、《三略》之书均能倒背如流。有时与其父谈论兵法时，云山雾罩地连赵奢也说不过他。其母见此喜出望外：“我儿已尽读其父之兵书，论兵法天下无人能敌，有这样的儿子，真将门虎子也!”赵奢则一脸的不高兴反驳说：“女人家知道什么，这小子空谈兵法，自以为天下第一，这正是为将之大忌呀。带兵打仗不但要熟读兵书，还得因地制宜，虽战略上要敢于蔑视对手，但战术上必须高度重视，兢兢业业。可这些在儿子看来是几句话而已，一点也不在乎，这样的人带兵，怎么能打胜仗呢?”可当母亲向儿子转述了这些话后，赵括却撇了撇嘴说：“看来父亲真是老了呀，顾虑太多了!”两年后，赵奢病重。临死前拉着赵括的手说：“打仗是很凶险的事，为父多年来小心翼翼才免战败之辱，如今总算死也瞑目了。可你只是熟读兵法，未经战阵，又自以为是，绝不是将才，切记不可妄居其位!”又嘱咐老妻说：“有朝一日若赵王命赵括为将，你一定要劝止，以免丧师辱国!”言毕而终。赵奢死后，赵王念其有功，让赵括承袭马服君。

不幸的是，尽管赵奢临终前再三叮嘱，但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公元前262年，秦昭襄王派大将白起攻打韩国，占领了野王城，切断了韩国上党郡和国都的联系。韩国虽想献出上党郡向秦求和，但是上党郡守冯亭却不愿降秦。于是韩国想出了献上党郡于赵以求赵国出兵相救的策略，赵王因贪上党之地，接受上党郡后便发兵援救。秦王大怒，遂派大将王龁(:hé)攻打赵国。赵王派廉颇迎战，两国乍一交锋，赵军便败一阵，先锋赵茄被杀。再战赵军又败。谋略深沉的廉颇便传令说：“秦军强，不可出战，再有出战者，虽胜亦斩!”于是不论王龁如何挑战，廉颇就是坚守不出。秦、赵相持四个月，王龁进兵不能，退兵不敢，真是进退两难，无奈只好派人请示秦王。

秦国君臣知道廉颇的厉害，便用起了反间计。应侯范睢向秦王建议：“赵将廉颇深知秦、赵之间的军事实力，想以疲劳战拖垮我们，如果想战胜赵军，就必须设法让赵王撤换廉颇。听说赵奢之后赵括自言善于用兵，实则不过是只纸老虎。如果能让赵王以赵括更换廉颇，那咱们的胜算就大了!”秦王问应侯：“如何才能让赵王放弃使用廉颇呢?”范睢屏退左右人等，悄悄地对秦王说，若要换掉廉颇，非如此这般不可。

没几日，邯郸城内便传开了这样的流言：“秦国所痛恨、畏惧的，不过是马服君赵括罢了;廉颇就容易对付多了，他见秦军如老鼠见到猫，早被秦国大军吓破了胆，投降是迟早的事情。”秦王又用重金行贿赵王左右的佞臣，不断在赵王面前诋毁廉颇。赵王本来就怨怒廉颇连吃败仗，现在又坚壁固守不肯出战，便相信了那些流言。于是召来赵括问道：“爱卿能为寡人击秦败秦军吗?”赵括自信地拍了拍胸脯说：“若秦王命武安君白起为将，臣也许会费些周折，现在秦将是无名小辈王龁，臣若为将，定让他有来无回!”赵王大喜，立即命赵括为上将，率二十万大军去替换廉颇。赵括之母知道后立即上书赵王：“赵括不过是读了其父几本兵书而已，却一点都不知道变通，根本不适合带兵，赵奢临终时曾特意嘱妾：‘括若为将，必败赵兵!’希望大王收回成命。”哪知赵王听不进去，不顾良言劝阻，仍命赵括进军长平。赵括上任之后，极其自负，一反廉颇的部署，不仅临战更改部队的制度，而且大批撤换将领，使赵军战斗力迅速下降。秦王一见赵国中了计，暗中命白起为将军，王龁为副将。赵括虽自大狂妄，但他却畏惧秦将白起。果然，当赵括轻敌冒进，突遭秦军包围，猛然见到武安君白起的大旗时，顿时吓得肝胆俱裂，心里一下子乱了套。结果呢，赵括被围40多天后突围失利，被秦军射杀，40多万赵国士兵投降白起后被全部坑杀。这就是历史上最惨烈的秦、赵长平之战，赵国自此元气大伤，一蹶不振，走上了下坡路。

这就是“纸上谈兵”这个典故的来历。因赵括只会夸夸其谈，虽熟读兵书却根本没有实战经验，又不能虚心接受正确意见，妄自尊大，刚愎自用，最终导致长平之败，也加速了赵国的灭亡。故被后世传为笑柄，作了反面教员。可若再深思一番，假如赵王真有头脑，能识破秦国的反间计，继续重用廉颇，或者在赵括之母上书后收回成命，停止使用赵括，那悲剧就会避免。是故，长平之战的惨败，表面看来归因于赵括只会“纸上谈兵”，而根子则在于赵王平庸昏聩，缺乏知人之明，不用该重用的人，而误用了不该重用的人。

【作者简介】郑鼎文，大学文化，中学高级教师(副教授)，中国先秦史学会会员，周公思想文化研究会常务理事，陕西省大雅礼乐文化促进会副会长，宝鸡炎帝与周秦文化研究会副会长，岐山周文化研究会会长，县社科联副主席，县政协文史研究员，省作家协会会员，曾任范家营高中校长和县老年大学首任校长，著有《周文化丛书》“三王卷”“典故卷”、《周公演义》《品味周公庙》等9本书，在报刊发表文章500多篇。先后应邀参加了武汉、成都、兰州、上海、宝鸡、西安、天水等地的30多场学术研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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